《山鬼》是《楚辞·九歌》篇名。关于山鬼的身份,汉族民间有多种传说,女神,精怪,山神等。为祭祀山神之歌,所描写神姿态和衣饰,系一女性。内容多表现离忧哀怨之情。《山鬼》出自《九歌》的第九首。《九歌》是一组祀神的乐歌,据说是屈原在汉族民间祀神乐歌的基础上加工修改而成的。《九歌》中有不少篇章描述了鬼神的爱情生活,如《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等,本文也是如此。“山鬼”即一般所说的山神,因为未获天帝正式册封在正神之列,故仍称“山鬼”。

作者

屈原

中文名

《山鬼》

朝代

战国时期

出处

《楚辞·九歌》

文学体裁

楚辞

《山鬼》

原文

山鬼

山鬼(1)[1]

屈原

若有人兮山之阿(2),

被薜荔兮带女萝(3)。

既含睇(4)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5)。

乘赤豹兮从文狸(6),

辛夷车兮结桂旗(7)。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8)。

余处幽篁(9)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10)兮山之上,

云容容(11)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12),

东风飘兮神灵雨(13)。

留灵修兮憺忘归(14),

岁既晏兮孰华予(15)?

采三秀兮于山间(16),

石磊磊(17)兮葛蔓蔓(18)。

怨公子(19)兮怅忘归,

君思我兮不得闲(20)。

山中人兮芳杜若(21),

饮石泉兮阴松柏(22)。

囗囗囗兮囗囗囗,(心念公子啊暗自沉吟)(注一)

君思我兮然疑作(23)。

雷填填(24)兮雨冥冥,

猿啾啾(25)兮狖(26)夜鸣。

风飒飒(27)兮木萧萧(28),

思公子兮徒离忧(29)。

注释

(注一)此处有脱漏一句——“《楚辞·九歌·山鬼》:闻一多《楚辞校补》:案本篇例,于韵三字相叶者,于文当有四句,此处若柏作三字相叶,而文只有三句,当是此句上脱一句。《礼魂》“姱女倡兮容与”上也有脱句,例与此同。闻说甚是,译文臆补一句。”

(1)选自《楚辞·九歌》。《九歌》是一组祭祀神的乐歌。山鬼,山神。

(2)若有人兮山之阿(ē):在那山中深而弯曲的地方仿佛有一个人。若,仿佛。人,指山鬼,即山中女神。阿,曲隅。

(3)被(pī)薜(bì)荔兮带女罗:(她)以薜荔为衣,以女罗为带。被,披在身上。薜荔,香草名。下文“石兰”“杜衡”,均香草名。带,衣带,这里作动词用,以……为带,等于说系着。女罗,又名“菟丝”,蔓生植物名。

(4)含睇(dì):含情斜目而视。睇,斜视、流盼。宜:自然得体

(5)子慕予兮善窈窕:你爱我善于把自己打扮得美好。子,你,指山鬼的情人。慕,爱慕。予,山鬼自称。善,美好。窈窕,安静美好的样子。

(6)乘赤豹兮从文狸:以红色的豹为乘骑,以有花纹的狸为侍从。从文狸,有文狸随后。文,花纹。这句写山鬼的威仪。

(7)辛夷车兮结桂旗:用辛夷做成的车,用桂枝做的旗。辛夷,香木名。这句写山鬼的芳洁。

(8)折芳馨兮遗所思:采摘芳香的花草送给所思念的人。所思,所思念的人,即上文的“子”。。

(9)幽篁(huáng):幽深的竹林。篁,竹林。

(10)表独立:高高地独自站立。表,高高站立的样子。

(11)容容:形容云飞扬的样子。

(12)杳(yǎo)冥冥兮羌(qiāng)昼晦:天空显得深沉而昏暗。杳,深远。冥冥,昏暗不明。羌,发语词,无义。

(13)神灵雨:神灵降雨。雨,这里是动词,降雨。

(14)留灵修兮憺忘归:我留下等待他来,竟安然忘记回去了。留,留待。灵修,即山鬼所思的那个人。楚辞中常用“灵修”指所爱之人。憺,安。一说,此句写山鬼想等她的情人到来,留下他,使他安然忘归。

(15)岁既晏兮孰华予:(不然的话,)岁月匆匆,谁能使我永葆如花的美貌呢?晏,晚。华予,使我如花一样年轻美丽。华,通“花”,这里作动词用,“使……如花”的意思。

(16)采三秀兮于山间:在山间采芝草。三秀,即芝草,因为一年开三次花,故名。于,原作”於”,因为楚辞中的“兮”字常有介词“于”的作用,疑为衍文。

(17)磊磊:石堆积的样子。

(18)蔓蔓:葛草蔓延的样子。

(19)公子:指上文中的“灵修”。

(20)君思我兮不得闲:你大概也是在思念我,只是没有空闲来相会吧。君,也指“灵修”。

(21)山中人兮芳杜若:我呀,就像杜若一样芳香。山中人,山鬼自称。芳杜若,芳如杜若。杜若,香草名。

(22)饮石泉兮阴松柏:饮用石泉中的清水,住在松树、柏树阴下。阴,这里作动词用,“以……为阴”的意思。

(23)君思我兮然疑作:你也在思念我,这种想法,我时而肯定它,时而怀疑它。然,“以之为然”的意思,即表示肯定。作,交错出现,指疑信相杂。

(24)雷填填:雷声隆隆。

(25)猿啾啾(jiūjiū):猿凄切地叫着。啾啾,猿的啼叫声。

(26)狖(yòu):黑色的长尾猴。

(27)飒飒(sàsà):风声。

(28)萧萧:风吹树木发出的声音。

(29)思公子兮徒离忧:思念公子(而他不来相会),只是使自己徒然感到忧愁罢了。离,通“罹”,遭受。

译文

仿佛有人经过深山谷坳,身披薜荔啊腰束女罗。含情流盼啊嫣然一笑,温柔而可爱啊形貌又非常娇好。驾着赤豹啊紧跟文狸,辛夷为车啊桂花饰旗。披着石兰啊结着杜衡,而且又折枝鲜花啊聊寄相思。竹林深处啊暗无天日,道路险峻啊独自来迟。

孤身一人啊伫立山巅,云海茫茫啊浮游卷舒。山色幽暗啊白昼如夜,东风狂舞啊神灵降雨。我痴情等你啊忘却归去,红颜凋谢啊怎能永葆花季?我在山间采撷益寿的灵芝,岩石磊磊啊葛藤四处缠绕。抱怨公子啊怅然忘却归去,你思念我啊却没空到来。

山中人儿就像杜若般芳洁,口饮石泉啊头顶松柏。(心念公子啊暗自沉吟,)你想我啊是真是假。雷声滚滚啊细雨蒙蒙,猿鸣啾啾啊夜色沉沉。风声飒飒啊落木萧萧,思慕公子啊独自悲伤。

形象

《山鬼》采用“山鬼”内心独白的方式,塑造了一位美丽、率真、痴情的少女形象。全诗有着简单的情节:女主人公跟她的情人约定某天在一个地方相会,尽管道路艰难,她还是满怀喜悦地赶到了,可是她的情人却没有如约前来;风雨来了,她痴心地等待着情人,忘记了回家,但情人终于没有来;天色晚了,她回到住所,在风雨交加、猿狖齐鸣中,倍感伤心、哀怨。

全诗将幻想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

作者以人神结合的方法塑造了美丽的山鬼形象:她披戴着薜荔、女罗、石兰和杜衡,乘着赤豹拉的辛夷车,车上插着桂枝编织的旗,身边跟着长有花纹的花猫……其衣食住行无不带有强烈的神性和野性色彩,又与山鬼的身份地位相适应。然而山鬼的容貌体态和情感变化又都是正常人的表现,她感叹青春不能永驻,期盼爱人早些到来,不来则忧伤孤独……这种人神合一的形象创造,正是屈原诗歌中的一贯方法。

《山鬼》出自《九歌》的第九首。《九歌》是一组祀神的乐歌,据说是屈原在汉族民间祀神乐歌的基础上加工修改而成的。《九歌》中有不少篇章描述了鬼神的爱情生活,如《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等,本文也是如此。“山鬼”即一般所说的山神,因为未获天帝正式册封在正神之列,故仍称“山鬼”。

扩展阅读

《九歌》是一组与楚人祭祀有关的诗篇,是屈原流放江南时在楚地信鬼好祀的风俗的基础上改写而成的一组歌诗。其中《山鬼》一诗,学术界对“山鬼”这一形象的解释以及对《山鬼》通篇主旨的理解没有定论,历来楚辞研究者对《山鬼》的形象与意境的理解说法不一。有以下几种说法:

瑶姬

最早提出这种说法的是清人顾成天。《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引述其《九歌解》:“曰《山鬼》篇云:楚襄王游云,梦一妇人,名曰瑶姬,通篇辞意似指此事。”

郭沫若先生也持此说他引证《山鬼》“采三秀兮於山间”句,指出:“於山即巫山。凡《楚辞》‘兮’字每具有‘於’字作用,如於山非巫山,则‘於’字为累赘。”既然《山鬼》篇明确提到了“於山(巫山)”,则此“山鬼”不是“巫山神女”又是什么?郭沫若此证一出,“山鬼即巫山神女”说即在楚辞研究界迅速流行起来。当代楚辞研究家如马茂元、陈子展、聂石樵、金开诚、汤炳正等,无不认定《山鬼》中的“山鬼”,就是“巫山神女”。马茂元先生在《楚辞选》中,不仅从《九歌》“兮”字的“代字作用”上论证,“采三秀兮於山间”之“於”不可“照本字解”,否则便“和‘兮’字重复”。“郭沫若说,‘於山’即‘巫山’。因为‘於’古音巫,是同声假借字。这话是不错的。”他还引证《文选》江淹《杂体诗》李善注引《宋王集》之文,以及《山海经·姑瑶之山》有关内容证明:巫山神女即“帝之季女”瑶姬,亦即《山海经》所称死后“化为蘨草”的帝女“女尸”;蘨草之所以得名,由于是瑶姬的精魂所化。在《山海经》里把它叫做,蘨草,《高唐赋》里却又说成灵芝,足见这两者是二而一的东西。本篇里的‘三秀’又是灵芝的别名。那末‘采三秀兮於山间’,正所以表现女神缠绵生死终古不化的心情,决不是一般的叙述了”。这就从“三秀”的来源上,似乎又为山鬼即巫山神女提供了新证。

精怪说

“精怪说”之始作俑者是宋代楚辞学家洪兴祖,他在《楚辞补注·山鬼》题解中说:“《庄子》曰:‘山有夔’。《淮南》曰:‘山出魈阳’,楚人所祭,岂此类乎?”夔之为物,习见于典籍,传为一足怪物。魈阳,《淮南子·汜论训》高诱注云:“山精也。人形,长大,面黑色,身有毛,足反踵,见人则笑。”在后世传说中,二者乃为一物。洪兴祖认为,楚人所祭者乃山之精怪。朱熹《楚辞集注·山鬼》篇说:“《国语》曰:‘木石之怪夔罔两。’岂谓此耶?”王夫之《楚辞通释》卷二以为是孔子说的木客,也就是五显神,为物类,胎化,非鬼,因疑有疑无,谓之鬼。综上所看,山鬼应为江南一种野兽名,生活在山中,故名。屈子托山鬼以抒情。洪兴祖、王夫之等人“山鬼为山魈”之说,有大量汉族民间传说皆可为此说之支撑。但后世所谓的“山鬼”与《九歌》之“山鬼”是否一物,还有待做认真考证。

山神

明人汪瑷认为:“谓之《山鬼》者何也?……盖鬼神通称也,此题曰《山鬼》,犹曰山神、山灵云耳。”近人陆侃如说:“《山鬼》是楚人祭祀山神的乐歌。”持这一看法,具有代表性且影响较大的是马茂元的《楚辞选》:“山鬼即山中之神,称之为鬼,因为不是正神。”这种看法保留在他主编的成《楚辞集成·楚辞注释·山鬼》中,并作了强调:“山鬼即山神。古籍中,鬼神二字往往连用。”这种说法也是现代研究界最为流行的说法。

人鬼

明代的张京元《删注楚辞》认为:“又注《山鬼》曰:灵修、公子、君、山中人,皆指所祀鬼言。”清人朱冀认为:“夫鬼属常祀之末,即今郡属厉坛,春秋设祭,祀土谷正神之余,遍及无主群厉,可见此风相沿至今。”戴震云:“《山鬼》六章,通篇皆为山鬼与己相亲之辞,亦可以山鬼自喻,盖自吊其与山鬼为伍,又自悲其同于山鬼也。”其他如胡文英《屈骚指掌》、王闿运《楚辞释》,均谓《山鬼》所祀就是山鬼。

以上的几种说法中,最为流行的是山鬼即为山神说,对于郭沫若等人的考证即特指山神为巫山神女,也是在楚辞研究界接受范围较广的一种学术观点。本文倾向于山鬼即为山神的说法。对于山神是巫山女神的说法还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因为关于“兮”字的使用,并不是在其后面就不可以再跟虚词,仅《山鬼》篇中就有“云容容兮而在下”一句。“於”虽然有古音“巫”的读法,但在《九章》中,这是个孤证,无法证明“於”即“巫”。如果从《九章》中的祭祀对象来看,河伯、湘君、湘夫人都是具体的祭祀对象,只有山神没有明确的指代的话,《九章》中所祭祀的神则无法形成统一的体例,山神就成为《九章》中唯一一个没有明确身份的神。所以《山鬼》应该是根据楚国当地的汉族民间传说有对应的山神的身份的,只是至今学术界还没有形成明确的共识,无法确认就是是那种山神。

我赞成山鬼是山神的观点,但是对于山神的性别却有着不同的看法。文学史把山神看作是女性形象,认为《山鬼》篇是一支祀神曲,是一首讴歌爱情美的赞歌.更是一篇幽怨曲折、感人肺腑的言志、抒情之作。山鬼是对情人一往情深、对爱情坚贞不渝的女神,实际上就是作者本人;女神苦恋着的“公子”即是诗人所寄子希望的对象——楚王。诗作就是通过女神对爱情的执着、坚贞来显示作者对理想的追求、对祖国的挚爱;女神所处环境的艰险恶劣以及情人失信、食言所带来的心理创伤恰恰反映出诗人当时所处政治环境的险恶以及自己的悲惨命运。传情达意上细腻委婉、深沉感人。这种解读就会赋予《九章》过于沉重的现实意义,作为流传于汉族民间的祭祀曲来说,它只是代表了汉族民间对于神的幻想与崇敬,祭祀只是为了达到娱神的目的,通过祈神来满足自己的愿望。屈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对《九歌》进行了修改,很难说《山鬼》寄托了屈原的君臣际合的精神追求。

个人观点

对于《山鬼》而言,我认为在祭祀仪式中应该是由一名女巫来担任迎神的角色,一名男巫来担任山神的角色。山神是一名男性角色,而不是研究界普遍认为的女性角色。在山神的祭祀活动中,应该由两名“巫”共同舞蹈,进行对山神的祭祀。《山鬼》是楚人在对山神进行祭祀时候的唱词,在《山鬼》辞中,有男女即神与人的交流和沟通。并不是单方面的人对山神的渴望、等待、幽怨等,而是山神的声音与人的声音产生了共鸣。所以《山鬼》并不是全篇女性山神的对白,而是双重的声音——男性山神与女人的交流。

在对这个问题解释的时候,就必须先解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闻一多先生对《九歌》所做的解释,认为《东皇太一》与《礼魂》为祭祀时的迎神与送神曲,剩下的九篇才能与《九歌》中的数字“九”达成一致,这种解释方法为我们解答了对《九歌》篇章的疑惑。除了在内容上的迎神与送神相对应之外,我发现,《九章》在形式上也存在迎神与送神相对应,《东皇太一》为迎神15句,《礼魂》为送神共5句,都是单数句。而其他的九章除了《山鬼》之外,都是偶数句。古代祭祀的仪式严格,每次祭祀遵循固定的礼仪和模式。在形式上是否也存在着固定的格式的可能——迎神送神为单句,中间的九章为偶句。当然这也只是臆测,没有做考证的工作。所以我认为《山鬼》在流传的过程中出现了漏简的情况,即全文少了一句。它的真实面貌应该也为偶数句,以达到《九章》在形式上的完整与统一。“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阴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此七句无法达到形式与内容上的对应与统一。从前四句中看,两句写山中人与景物,两句写人情,每两句形成呼应的关系。可以翻译为:我在山间采三秀,石头堆积葛藤缠绕。我怨公子都忘了回了,你应该是想我的却没有空吧。但是从后三句看,两句也是写山中人与景物,“山中人像杜若那样美好,喝着山中泉水住在幽静的松柏下”。最后一句:你是想我的,但疑信交并。就没有类似前四句的情感过渡了。直接由景物转到了山中人对心上人的心理猜测,其中少了山中人对心上人的情感表达。所以我认为,在“君思我兮然疑作”的前面,应有一句表达山中人情感的诗句。

但是就这句所缺的诗句来说却也绝对不是“怨公子”或者“怨灵修”之类的语句,它应该是以男性的口吻来表达的情感。这种理解根基于《山鬼》的祭祀性质,这是一篇祭祀词,是由山中人和山神共同来完成的,形成一种场景式的表演效果。为了便于表达此观点,我将按照表演的情景划分全文。

女(自况):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男(自况):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男(迟到):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女(等待):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景: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女: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女(况他):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男(况她):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阴松柏。

(缺)君思我兮然疑作。

景: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

女: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山鬼》是一篇男女相互应答的祭祀词,首先是由女巫来请神,她形容自己“含睇宜笑”,在楚地的祭祀传统中,往往由女巫迎男神,男巫迎女神,而且也有用“色”来迎神的传统。女巫强调自己的美貌与高洁。然后山神到来,他对自己的神的仪仗进行了描述,也只有神才能“乘赤豹从文狸”。如果把男巫的自况词理解看作是“山中人”的自况的话,就很难理解为什么要说两次“被某某带某某”的“被薜荔兮带女罗”“被石兰兮带杜衡”。这种对装饰配物的介绍出现了两次,应该是因为两种不同角色的装扮。男巫因为路远来迟,女巫在山上独自等待,于是发出了“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的感慨。女巫猜测他应该是在山间采三秀,石多草盛才没有来得及赶过来的,而男巫则在猜测她那样的芳香高洁,我对她很坚贞,她却不能肯定我的心思。在这里缺句所表达的则是山神对山中人坚贞的情感,就像是《湘君》与《湘夫人》一样,男性表达的是强烈不移的情感,而女性表达的则是痛苦的怀疑情感。这种男贞女疑的感情线索一直延续到了《山鬼》中。最后强调的仍然是女性忧愁的情感。

用表演的方式来解释《山鬼》更能理解文本与祭祀活动之间的相互对应关系。按照祭祀仪式的常规来说,男巫与女巫应该进行娱神的表演,按照《山鬼》的词来进行各种舞蹈动作,但是他们却不一定是祭祀词的朗诵者,所以并没有必要对景物描写的语句进行角色的划分。对于景色描写“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我还有另外一种解释:汉族民间祭祀山神是因为山神左镇一方,能防止地震、阻挡洪水,如同一种稳定的因素,同时又是因为云积于山,故山神能行云布雨,促使人间粮食丰收。在《山鬼》中,这句景色的描写就意味着山神正在施风布雨。同样的“雷填填兮雨冥冥”,也与山中的风雨有关,山神的行动通过景色得到展示,这会不会就解释了他所不能会见“山中人”的原因,以及“山中人”所发出的“君思我兮不得闲”的感慨也得到了解答。这种解释难以自圆其说,只是作为我对《山鬼》理解的一种猜测和补充。

作者简介

屈原

(约公元前339~约前278)名平,战国时期楚国诗人、政治家,“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作者。[2]本世纪中,屈原曾被推举为世界文化名人而受到广泛纪念。屈原的作品,根据西汉刘向、刘歆父子的校定和东汉王逸的注本,有25篇,即《离骚》1篇,《天问》1篇,《九歌》11篇,《九章》9篇,《远游》、《卜居》、《渔父》各1篇。据《史记·屈原列传》司马迁语,还有《招魂》1篇。有些学者认为《大招》也是屈原作品;但也有人怀疑《远游》以下诸篇及《九章》中若干篇章非出自屈原手笔。在语言形式上,屈原的作品突破了《诗经》以四字句为主的格局,每句五、六、七、八、九字不等,也有三字、十字句的,句法参差错落,灵活多变;句中句尾多用“兮”字,以及“之”“于”“乎”“夫”“而”等虚字,用来协调音节,造成起伏回宕、一唱三叹的韵致。总之,他的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有巨大的创造性。